青衿染翠:当茶痕遇上新程
蝉鸣漫过七月的檐角时,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的实践队已站在日照东港区那座爬满爬山虎的茶染坊前。木门吱呀作响,朱春莲正将晒透的老茶梗摞进竹筐,竹影落在她沾着茶渍的围裙上,像幅浸了时光的画。
出发前的问卷还摊在队员们的背包里:90%的受访者不知茶染为何物,商场里批量生产的印花布挤走了最后一方茶染手帕的位置。宿舍灯光下,有人翻出《天工开物》里的染织记载,有人对着短视频教程画分镜,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是在给渐冷的老手艺添柴。
染坊里,石臼与茶梗碰撞出沉闷的响。“看这汤色,得等它像秋潭一样沉下去。”朱春莲搅着染缸,茶沫浮起又散开,“新叶太躁,染不出布的筋骨。”队员们仰头望房梁下的晾布绳,深褐如苔,浅青似柳,那些不规则的晕纹,比任何电脑设计都多了份风与阳光的笔迹。
初学时的手忙脚乱还历历在目:有人捶茶时力道不均,碎叶里混着硬梗;有人蹲在石臼前捣了整下午,茶粉细得能随风扬起,熬出的染液竟泛着琥珀光。扎布时,棉线勒得太松会晕色,太紧又留不住茶痕,直到第三块布展开时,阳光穿过布面的茶纹,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叶影,像把茶园搬进了染坊。
临别时,朱春莲塞来个布包,里面是用茶汁写就的染方,纸页边缘已经发脆。队员们摸着布包上的茶渍,忽然懂了:传承不是把老物件锁进玻璃柜,是让它在新土壤里扎根。他们计划着在校园开体验课,用直播镜头对准茶染的每道工序——当青年的指尖触到浸了茶汁的棉布,当千年茶痕遇上数字时代的光,那些在布上慢慢晕开的色泽,正是老手艺在新时代舒展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