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青衿染艺实践团刚踏进"无失山房"的门槛,一股混着草木清气的茶香就漫了过来。朱春莲老师正站在灶台前,木勺在大铁锅里搅动着青绿的茶芽,沸水咕嘟着翻出细密的泡,把整间屋子的空气都染成了透亮的黄绿色。
"这是今早刚摘的日照春茶,"她头也没回,手里的动作没停,"得用旺火煮足半个时辰,茶汁才能透着股韧劲,染出来的布经得住岁月磨。"灶台边堆着半筐土布,粗粝的布纹里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像在等一场与茶香的约会。
墙上挂着张泛黄的照片,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弯腰往染缸里放布,捏布角的手势和此刻的朱老师如出一辙。"那是我师父,"她顺着我们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弯了弯,"当年他就守着这口缸,从青丝守到白头。你看他贴在缸壁试温度的样子,我现在还这么做呢,65度的茶性最活,手一摸就知道,比温度计准。"
工坊角落,几个学生正围着染盆忙碌。有人小心翼翼地把浸了茶汁的布拎起来,阳光透过布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把整座茶山的晨昏都织了进去。"别用夹子夹,"朱老师走过去,手把手教他们捏着布角轻抖,"手温能让颜色匀些,这是老祖宗传的窍门。"她掌心的茶垢蹭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褐,倒像是时光留下的印章。
架子上摆着些新奇物件:茶染的帆布包上缝着刺绣茶山,书签做成了茶叶形状,连杯垫都印着茶芽舒展的纹路。"前阵子有年轻设计师来,说老手艺得换个模样,"朱老师拿起个茶染笔记本,"你看这纸页边缘的淡茶色,像不像泡了半盏的茶?老东西不能总窝在山里,得融进年轻人的日子里才算活。"
临走时,我们每人带了块亲手染的手帕。阳光晒过,茶香混着草木气从布纹里钻出来,像带着整座日照茶山的晨雾。朱老师站在工坊门口挥手,染缸里的茶汁还在轻轻晃,映着她的身影,也映着墙上那句"草木有灵,染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