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闭馆时分遇见火焰:
那些被页码囚禁的飞鸟
突然从纸笼中振出
衔着墨痕砌成的甬道
你收集所有跌落的羽毛
将它们按纹理编号归档
却发现每根羽管深处
都藏着未爆的闪电
于是学会用指腹阅读凸起的烙印
当晨光切开百叶窗的暗格
烫金文字突然游动成鲟鱼群
逆着胶装书的河流溯源
有人在经济学讲义边缘
用铅笔钓起磷火:
「所有燃烧都是安静的——
火苗先于柴薪存在」
最美的燃烧发生在雨天:
水汽浸透的纸页微微弯曲
成天鹅颈项的弧度
油墨在潮湿中苏醒
开始朗诵自身的光谱
而真正的火从不灼伤手掌
它教我们如何捧住雪花
如何让灰烬继续生长
如何在暴雨里守护一粒烛核
直到某个午夜巡视时
你看见文字全部站立起来
沿着书架边缘行军
白纸与黑字相互追逐
跳起永不完结的卡农
于是明白这恒久的对位法:
火在纸中安眠
纸在火中航行